— 后皇嘉树 —

天帝陛下请小心 13 置酒高殿酣良宴

第二日魇兽便活蹦乱跳恢复如常,明曦见猞芝破解了白色曼陀罗的毒性,此计已败,不肯再在此事上多费功夫,急忙盖棺论定是魇兽自己贪玩,误食了白色曼陀罗,所以中毒。润玉是个心里记账的主儿,但凡不用当机立断的事,都喜欢记下来秋后算账。因此也不过问,除去天庭公务,只督促着猞芝补完魔界军需图。

这日,润玉在后殿寝宫调息打坐,要猞芝一个时辰后把完成的部分拿上来看。猞芝装模作样跟着打坐了片刻,看见润玉入定了,掏出暗器,蹑手蹑脚把寝宫大门与墙壁连接处的榫卯齐齐切了,两扇大门看着关的严实,其实已经没有支撑,只是立在那里。

未时之前润玉定会打坐完毕,明曦像往常一般带着一队小仙娥前来侍奉茶水,她门外施完礼,纤纤玉手一推,两扇三丈高的大门俄然而倾,“轰”的一声砸在殿内的地板上,砸的整个天庭,不,仿佛十方世界都为之一颤。

润玉惊恐万状的瞪着明曦,猞芝立在一旁也瞪大双眼作惊吓状。明曦推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,举在半空微微颤抖,她身后的小仙娥都傻了,茶水撒了一地。

“明曦!你要造反吗?!”润玉气不打一出来。

“陛下息怒!微臣冤枉!微臣,微臣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门,微臣什么都没有做啊!”明曦跪在地上吓得眼泪直飙,“微臣忠心耿耿,恪尽职守,绝无半点逾矩之处,更无反叛之心啊!”

璇玑宫后殿天帝寝宫,两扇大门都砸了,就算哭干眼泪,又如何向众仙解释这折腾出来的动静。往好处想是谋逆造反,这往坏处想嘛,还以为是润玉白日宣那个什么淫,甚至聚众那个什么乱,把强撸来的仙子逼的撞门呢……

明曦被润玉调离璇玑宫,派去给天庭司礼的仙官打下手,而璇玑宫的总领仙子之位,暂由一名叫做若秋的仙娥替代。

若秋生得一副清澈模样,虽然眉目在众女仙中只能算是寻常清秀,却常带浅浅笑意,令猞芝觉得十分亲切。

这天猞芝与做木工的众小仙在若秋的指挥下修复大门,注意到若秋常穿的白色缎面鞋上有几道花纹,才想起来她便是提醒自己魇兽中毒曼陀罗的仙娥。

“若秋仙子,那日多亏了你,猞芝不知该如何谢你,倘若仙子日后遇到什么难事,猞芝定会为你两肋插刀!”猞芝把若秋两手一握,满心感激。

“不必客气。我看你平日对魇兽极好,相信你定然不会伤害它,又心痛它无端端受中毒之苦,所以相助。”若秋莞尔一笑。

“你怎么会那么懂毒经啊?我当年背那些巫医经书,可费劲了,背到头痛欲裂,也只学个三脚猫的功夫。”猞芝羡慕的说,“你真厉害!”

“不算什么本事,只不过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罢了。”若秋轻轻拂过身旁的深绿色小叶灌木,“我出身凡间鹤林观,本是一介种花的小道姑,有幸得仙姑点拨白日飞升。天庭本无花,如今这些花草,都是我一株一株种活的。”

“所以是谁偷了你的白色曼陀罗,你一定知道咯?”猞芝挑眉问道。

“反正她已经不在璇玑宫了,不如算了。”若秋淡淡的劝道,“得饶人处且饶人,睚眦必报不如一笑而过。你聪慧明艳,陛下很看重你,定有很多事情委派。既然有扬名立万的大事等着你去做,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呢?”

若秋笑眼弯弯,猞芝只觉说不出的明净清凉。

补军需图对于猞芝不费吹灰之力,高端功法的修炼却是摸不着头脑。猞芝自知法术低微灵力浅薄,唯有轻功,隐身,绝杀尚有一定境界,因此专门挑记载这三类功法的书卷强行背诵,盘算着先烂熟于心,再慢慢依法练习。

这日她又在省经阁苦读,身旁堆了小山高的竹简帛书纸卷,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,一手持书,一手在半空比划来比划去,十分投入,润玉走到她身旁也未察觉。

“你学逃跑,找的准方向吗?”润玉嘲讽道。

“废话!你要的图谁给你画完的?”猞芝抬头朝他一瞥,“我闭着眼睛都能在魔界横着走。”

“你那是仗着自己熟悉山川河流走势。”润玉笑着蹲下来,“在凡间和天界你不就糊涂了。”

“这还不简单?我去造个小司南,揣在怀里看方向。”猞芝不服气地说。

“等你盯着司南转半天,早被追兵抓住了。”润玉食指一弯,轻轻勾了下猞芝的小鼻子。

“别卖关子了,究竟如何逃跑才最快啊?”猞芝靠过来恳切的讨教道。

“观星。”润玉顺手抽出一卷微微泛黄的古籍,猞芝接过来,上面写着《步天卷第一》。

“观星不仅仅是占卜。凡人观星可辨方位,术士观星可探风水,修行者观星,可以寻得天人合一之道。”润玉娓娓道来,“你好好学个一二,在六界四海感知方位辨别来去阴阳路,不在话下。”

“可是倘若在深海,或者起了大雾,遮天蔽日,看不见星星怎么办呢?”猞芝翻阅此卷,是三垣二十八宿星位图,美轮美奂。

“观星可以开天目,即是天眼通较低的层次。等你开了天目,无论身在何处,都能知道星辰方位了。”润玉帮她翻到至为重要的一页,“我看你六通之中,唯有神足通修为尚可,其余五个都不通。可是一个好刺客,要开了天眼通,才可以出神入化的行刺。”

“这个好!我学!”猞芝虽然不通,却能辨别好坏,听闻此法,喜不自胜。

“天眼通就是随处可以看星星吗?”猞芝问道。

润玉噗嗤一笑,答道,“何止。除去可见世间一切形形色色,若是修为境界高了,还能看见六道众生生老病死,怨憎会,爱别离,求不得。”

“这个我知道,众生皆苦嘛!”猞芝眼珠一转,笑嘻嘻的对润玉说,“众生皆苦,唯有你是糖画味儿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润玉挑眉,温柔的问。

“因为我尝过呀!”猞芝脑袋一晃,颇为厚脸皮。

润玉唇边勾起笑意,双颊飞红,“不止。还有别的味道。你再仔细尝尝。”

润玉把猞芝拉入怀中,低头正要亲昵,忽然门外守卫传来寒暄声,话音未落,司礼的仙官便带着两个仙娥走了进来。

“微,微臣不知陛下在此处,请陛下赎罪。微臣,微臣是为准备庆贺贪狼将军得胜筵席,特来查阅礼记。”这仙官不知天帝最近动了红鸾星,猛不丁撞见如此光景,不知是福是祸,惊吓非常。

“礼记在西北角,你还要往里多走几步。”润玉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道,“贪狼将军这一仗本座十分满意,此番论功行赏,一兵一卒均要顾及,你要多费心了。”

仙官拱手施礼,润玉出了省经阁往紫霄宝殿上去了。猞芝余光瞥到这仙官身后其中一位仙娥却是明曦,心里暗叫不好,默默盘算如何再闹她个鸡飞狗跳。

庆功筵席定于霜降,璇玑宫大小仙娥都换上织锦绸缎前去侍酒。猞芝没有华服,润玉却不知何时给她备了一套从东海龙宫带回的七彩鲛衣,金丝珍珠首饰。猞芝换上这幅装扮,美艳夺目,异域风情索心拘魂,非众仙娥所能及。

“可喜欢么?”润玉满心希望猞芝给来套花式夸赞。

“碍手碍脚,都没法儿打架了。”猞芝嘟起小嘴,一脸嫌弃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“耳朵上挂这么长两串珠子,打架的时候会被拽下来的!”

润玉气的扭头就走。

猞芝知道润玉喜欢这套衣服,还是老老实实去了筵席。众仙与诸多天将观其独特风格之美貌,自然赞叹不已,互相询问猞芝来历。

席间觥筹交错,润玉挨个犒劳军士,看也不看猞芝一眼。猞芝忙着看仙果佳肴,金银赏赐,珍稀器具等各种稀罕物,眼花缭乱,应接不暇,开心不已。

一位身着暗金铠甲,姿容英武,凌烈之气环绕的天将端着一樽酒走到猞芝面前,举杯说道,“这位仙娥,侍宴辛苦了,本将敬你一杯酒。”

猞芝左顾右盼,发现是在和自己说话,连连摆手道,“我不喝酒,多谢将军赏赐,在下有礼了。”

“本将的酒,你不喝,当着诸位将士的面,你让本将如何继续吃这筵席啊?”

猞芝正要回答,明曦忽然大声应道,“七杀将军,您有所不知,这位仙娥眼里只有天帝陛下,一心只想爬上天帝陛下的龙床,独得圣宠,又怎么会喝你的酒呢?”

席上一片哗然,众仙交换眼神窃窃私语,对绯闻的兴奋之情,神仙与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。

恰在此时,魇兽溜达了进来,众目睽睽之下,一路跑到明曦身边,往明曦裙角撒了好大一泡尿。

尿水把鞋子都浸湿了,明曦才反应过来,发出凄惨的尖叫声,把魇兽吓得一蹦老高,四只蹄子“哒哒哒”敲着地板跑开了,众仙发出一阵哄笑。

“你这个小骚蹄子!”猞芝指着明曦回击道,“挑拨离间,无事生非!作贱自有天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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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10-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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